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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进云南园(五) 白瞵 十 星期日早上,同学们都很闲空,有人提议带我们去拍照,于是一群同学们出发了。 我们先在南大湖边获取镜头,在青松旁,在石凳上,我们都拍了照。在南大湖的行政楼,我们也拍了几张。行政楼的建筑雄伟美观,有些同学还拍了个人照。 我第一次走进云南花园,云南花园就在行政楼前的坡下,面积相当阔,建有纪念碑,八角亭,筑有许多花坛,满园都是各种美丽麻花木,相思树和木麻黄树也在园中占了重要的地位。走下石阶,南洋大学建校纪念碑便清楚地呈现在眼前。纪念碑有三丈多高,除了碑名之外,还有主持开幕者的姓名和开幕日期砌在碑上,陈六使的名字最容易使人想起南大十多年来的一切。 我们在碑下拍了几张照,有集体的,有单人的。站在纪念碑的石阶上,我看到了砌在行政楼前的斜坡下的八个醒目的大字:“自强不息,力求上进。”我不禁轻轻地念出声来。十多年来的南大,正是在“自强不息,力求上进”的情况下迈步向前的。然而,它今后将朝着那一个方向前进呢?这要我们拭目以待了。 我们沿着花木间的三合土小径慢慢走着,细心地观赏着园中的景物,找适当的背景拍照;八角亭前,木槿花下,竹影丛中,都有了我们的踪迹。 我们走到文学院门前,在那儿拍了一张集体照,然后再欣赏画。文学院礼堂壁上有四幅亚非大远古文的图画,从图画中,我们看到了中国的万里长城,也看到了埃及的金字塔,它们使我回想起我们读过的历史,亚非文化的历史,是多么的悠久啊!回过身来,我们又看见这墙壁上的两幅临摹的敦煌壁画,我在这些画下,都拍照留念。过后,我们在商学院,理学院都留下了踪迹。 南洋大学大礼堂位于行政楼右侧山上,我们沿着那刚建不久的柏油路;来到这座雄伟的建筑物前。栅门紧锁着,使我无法进去一睹这座耗费二百多万元的建筑物的内部面貌。老同学说,这大礼堂动工多年了,因人事的变迁,直到前几个月才算完工,现在,它的前楼,是语言中心。有教授各种语言的课室,有东南亚首届一指的语言实验室。在现行的学制下,第二语文是必修科,每个新生都有机会到实验室去学语言。 绕过铁丝网边的柏油路,经过教授宿舍,我又来到图书馆前,放眼仰望,图书馆像一个长方盒子,高高地耸立在云南园的高岗上。它的旁边,是南大的水塔,这水塔,诗人们曾纵情地为它歌唱。然而,今天再也没有人赞颂它,“水塔,你站得最高”的赞歌不再出现,因为它旁边的图书馆最少比它要高上两倍。 我们从图书馆的安全楼梯,登上了它的顶层。 啊,多辽阔的景色呀!我依着石栏杆,了望着远近的一切;全南大的景物,几乎尽入眼帘,半个裕廊区,都在眼底下。从东面的走廊上,可以看到东边的景物;远处是海拔五百多公尺的乌吉知马山,山上有无限电塔和雷达,两座雷达的天线,正在不停地转着,近处是一片相思树林,林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对面院长岗上的建筑物,岗下的七座连在一起的篮球场,南大湖,这一切,都被多多少少的相思树遮隐着。南大湖和院长岗半腰上的巨形校徽,显得非常醒目和庄严。再过去,便可以看到华侨银行,文学院各建筑物的屋顶。朝着那个方向更远的地方望去,可以看到星加坡裕廊工业区和海水。转向东北边望去,可以看到座落在一座山顶上的学生楼和它坡上的运动场,再远一点,便是苍绿丛中露出点点建筑物影子了。 从南面的走廊向下望去,最近的便是那两百级石阶通道的顶盖和行政楼的碧瓦屋顶,再远一点,便是云南花园全景了。云南花园之外,环绕着那片电杆天线林立的无线电收发区,再过去是裕廊工业区的末端,西南面望去,先看到那雄伟的大礼堂,再是理学院的建筑物,最后是被许多起伏的小山岗遮挡着的海水。 在西边和北边的走廊上可以看到的除了一部分建筑物之外,便是起伏的小山岗和绿色的灌木。远处,是一条白带,那是星柔海峡,马来亚柔佛州的山岭,也可以看得见,柔佛新山政府大厦只能看见一个淡淡的轮廓。 我在图书馆的顶层走廊上环绕着走了一周,贪婪地看着这一切辽阔的景色,最后,我停在西边的走廊上,三面都可以看到海,海上有几艘船,海中有不少捕鱼的奎笼。最远的地方,是海天相连的景色。我看着看着,想起了王之涣的诗句:“欲穷千里目,更上一层楼。”如果这座楼再高些,那一定可以看得更远。但它再高,也不能望见我的家乡,我离开祖国太远了。 我又来到东边的走廊,望着乌吉知马山岗,心头又泛起乡愁了。我望着东方,那太阳升起的方向,在那边,在几百海里远的地方,就是我的祖国座落的婆罗州岛。但我看不见,那茫茫的大海,那两天两夜的航程,把我们隔开了;要多久我才能重回祖国的怀抱?半年?或者多几天? 十一 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忙碌奔波,来来往往于教育部,移民厅和南大行政楼之间,流了许多汗,花了不少车马费,最后我终于正式成为南洋大学的学生了。 晚上,我提起笔,沉思在明亮的灯光下,回忆着这几个星期以来的生活,心中泛起许多感觉。这些日子来的生活,实在够劳累了。从决定投考大学,到正式成为一个大学生,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呀!在我还没有走进云南园之前,我根本没有想到这条路上会遇到这么多的困难,从一个高中生变成一个大学生竟是这般地不容易!现在,我只是刚迈开脚步,前面的路程还远着呢,这条路上,将会有多少困难在等着我呢?考进大学不容易,修完大学的课程更不容易。假如能够毕业,那毕业以后又将遇到些甚么困难呢?这一切,也许只能等待时间来回答了。 公元一九六八年夏天写于云南园 |